雨終於停歇，千佛崖下響起了呼朋喚友的聲音。

雲遮庵的一眾弟子先後回到了崖下的路面上。

久緣重傷無法走動，幾個弟子為了讓她盡快得到救治，用幾條大帶和軟鞭結成繩索，將其慢慢的送到崖下。

等到所有的人回到千佛崖下，蘇敏出頭清點了人數之後，發覺這一場大戰下來幾乎人人帶傷，還有一位同門屍骨無存。有幾個弟子一直在低聲的抽泣。

沈婕妤踏過泥濘的地方，走到相對幹凈的地方。她看到賀遠坐在一塊兒巖石上，似乎在對須彌山人進行問話。

賀遠捉住兩個俘虜後，先是在崖邊小心翼翼的向下面掃視一圈，沒有看到四明散人的蹤跡。

他沒有心思管其他事情，徑直將這兩人押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。然後，直截了當地對須彌山人問道：“說說你的來歷？和那個四明散人是什麽關系？為什麽要在這裏堵截雲遮庵的弟子？你們想要什麽東西？最後，四明散人如果逃了，有可能往哪裏走？”

賀遠一邊想一邊說，沒有理會對方兩人的眼神，只管把自己想問的東西一鼓腦的說了出來。他把所有的話說完之後又追加了一句。

“你可想好了。”賀遠向後背的方向一指，那裏有正在忙碌的雲遮庵的弟子。

“人家遭了無妄之災，有人受重傷，有人死了，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。如今只剩你們兩個敵人了，一定用你們發洩怒氣。你若是說的我滿意了，我還會給你們求情。否則，你們猜猜會怎麽樣？”

一直跟著須彌老人的女子沒有說話。

須彌山人緩了幾口氣說道：“這位師傅不要著急。老夫自號須彌山人在，在須彌山學成武藝。如今在漢中節度昭武軍密營裏做個供奉，認識了不少朋友。那個四明散人是我過去認識的一個朋友，只是泛泛之交。你看，他已經被你打落江中，有什麽仇怨也該消了，何必還和我們為難。”

賀遠哼了一聲。“禍害活千年，我可不信他這麽容易死。就算他真的死了，也得見到屍體才能算數。看看，雲遮庵的弟子快過來了，想清楚，你沒有多少時辰了。”

須彌山人停了片刻，讓表情平和下來，才繼續說：“老夫在漢中節度使麾下做供奉，和不少的貴人有很好的交情。你若是能放我一馬，那咱們就算不打不相識，就是江湖朋友。若是你一直要為難，你可要清楚。我不止認識諸多江湖朋友，還有節度使麾下的朋友。很多人知道我來了這裏。你的武功再厲害，一個人總還是有些家人朋友的。”

賀遠聽了他的這些話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慢慢收起笑容之後，他看著須彌山人說：“我真就不是孤家寡人。朋友嘛，倒是有一些。不過，多半你們惹不起。至於徒弟，一個在丐幫，另外兩個，都被那個四明散人害了。

看來，從你這裏問不出什麽了。如果你的朋友想替你報仇，那就讓他們來吧。”

賀遠站起來，走近地上的兩個人，把珊瑚杖舉了起來。

“慢來，慢來。”須彌山人急忙阻攔。“你想知道什麽，我都告訴你，何必這麽著急。”

賀遠的沒有放下兵器。

“快說。”

“好好。不久前，多年未見的四明散人突然來找我，我看他斷了一臂，受了重傷的樣子，就知道準是有事兒。結果，他對我說起了一件秘聞。”須彌山人用最快的速度說起了他知道的事情。

“我問他出了什麽事兒，他告訴我。他的徒弟在京兆府得罪了一個大魔頭，都被那魔頭給害了。他替弟子出頭，反被打成重傷，一路逃到了漢中。”須彌山人的語速太快，說到這裏，似乎察覺到，自己說的大魔頭可能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頭陀，不由的暗自後悔，自己說話不中聽。他心虛的看了看賀遠。

賀遠面無表情的說：“他說的魔頭應該就是我，你繼續說。”

“哦！”須彌山人接著說：“四明散人對我說，他之所以會敗，不是他武功不好，而是他師門所傳武學中缺了一套法門，讓他沒法練成師門絕技。我知道他原本就有一身的厲害武功，沒想到，為了讓我相信，他還露了一手武功，居然是飛劍，是當著我的面演練的。他勸我一起來奪雲遮庵的一套武功，那套武功叫做藥師琉璃經。

賀遠說道：“天下間的好武功有的是，為什麽專找這一門？”

須彌山人說：“我也問過他。四明散人說，藥師琉璃經和他的劍決源出一位前朝劍客。他的祖師把一身武功分別傳授了三個徒弟。

四明散人沒有適合練氣的法門。就約我一起來奪。到手後，將這法門與我同參悟。

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，上了他的當，更不知道他撒了彌天大謊。現在回想起來，也真是後悔。這四明散人說話總是躲躲藏藏，他說的東西也未必可信。”

賀遠又問：“如果他還活著。你覺得他會去哪裏？”

須彌山人說：“他自稱四名散人，我與他認識後，他說自己在四明山出家，中年以後才遷徙到這蜀地。他一直深居簡出。後來聽說他去了別的地方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。不過我猜，以他對藥師琉璃經癡迷的勁兒。他應該還會纏著雲遮庵，不會離開。

須彌山人說完之後，對賀遠說道：“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。這消息，四明散人不敢對旁人說，為了要我相助，才對我說的。”

賀遠說：“你確定把所知道的都告訴我了？我還有一套搜魂的法子。即使你不說，我也有辦法知道。”

須彌山人急忙說：“沒有隱瞞，就是這麽多。四明散人總是說，捉到人再參悟。”

賀遠點了點頭，然後就看到柳孟君和沈婕妤向自己走了過來。

他不再理會須彌山人，對著柳孟君二人說：“我問完了。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們了。”

須彌山人看到二女憤怒的目光。立即大聲向賀遠問道：“你不是說，會幫我們求情嗎？”

賀遠點了點頭：“當然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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